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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X我丨夫妇向同人文《二人刑事》,长期连载中

(66)逆转的糸口(上-2)

【警局总署证物存放室】

当周棋洛推开门,走进证物存放室的时候,首先窜进他耳中的是从房间深处隐隐传来的微弱的流水声。纤细入耳的流水声轻柔地流淌在静谧的空气中,就像是隐藏在幻夜之中的精灵在耳边窃窃低语一般,流水声顺着空气的纹路穿过周棋洛的耳膜,同时也在他的心头划过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微弱波澜。

周棋洛顺着流水的声音走进房间的深处,随着耳边的流水声越来越逼近,他在一扇紧闭的玻璃门前停了下来,玻璃门上贴着“消毒室”的黑色字样。周棋洛驻足在门前,打量着上面的字,随后他透过磨砂玻璃门的纹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白色身影正在里面静静地站立着。

清透的流水顺着白季的手臂流淌而下,在空气中划出了精致的曲线。白季关闭水龙头,拿起挂在一旁的无菌毛巾,将洗净的双手按照手、上臂和肘部的顺序依次擦干,最后将双臂放进旁边的装满70%的医用酒精的消毒桶内浸泡。

在等待消毒结束的过程中,白季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她闻声转过头,正好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白色的身影。他的浑身上下都被白大褂包裹着,脸也被医用口罩遮住了一半,唯有那一头闪耀的金发深深地烙印在白季的瞳孔之中,即使在昏暗的房间内,他的金发也依旧耀眼夺目。

“...周棋洛?”白季惊讶地看着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周棋洛,“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白队不是让你负责记录尸体的检测数据吗?”

“那种简单的事情,交给韩野就行啦。”周棋洛歪着头,俏皮地看着白季。口罩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只剩下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他侧过头瞥了一眼在存放室里陈列着的一排排的货箱,随后又转过身来,眯起好看的眉眼,微笑着看向白季,随后,他清脆动听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你刚刚验完尸,还要来这里检查缴获的赃物,我看你人手不够,所以就过来帮你的忙啦。”

听完周棋洛的话,白季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她看着周棋洛,嘴角不由自主地轻轻翘起一丝弧度。她将双臂从消毒桶内拿出来,一边在手臂上涂抹滑石粉,一边感激地对周棋洛说道:“这么晚了,谢谢你能来,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周棋洛始终保持着最灿烂的微笑,他摇了摇头,轻松地说道“法医小姐,你不用跟我客气,你消毒完就轮到我。”

“好,那我就先过去了。”消毒完毕的白季戴上无菌乳胶手套,在向周棋洛示意之后,便直接走出了消毒室,并与周棋洛擦身而过。周棋洛侧过身子,他望着白季的白色背影,不由得呆在了原地,迟迟没有移动步伐,她身上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留,环绕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周棋洛感觉,这股味道要比世界上的任何一种香水都能给他带来更刺激的感受,它特别、与众不同,更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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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季小心翼翼地将剁爷的心脏从福尔马林罐子中取出来,当她把心脏放在解剖台上时,她迅速摘掉了触碰过福尔马林的手套,换上了新的。消毒完毕的周棋洛刚走出消毒室,便看到了白季取出心脏的一幕,虽然曾经他也在网上看过法医解剖尸体的视频,但是当他看到白季直接用手将已经被毒剂侵蚀得产生癌变的变异心脏拿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亲眼见证这一过程,使周棋洛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而且当他看到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异样反应的白季的时候,他心中对她的崇敬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终于见到真正属于死者的心脏了,所有的案件...都是从这颗心脏开始的。”白季注视着眼前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感叹着。她戴上护目镜,拿起解剖刀,将心脏的左心室切开,并打开左肺动脉,检查血管内壁的情况。

“和之前尸体解剖的结果一样,死者患有肺动脉栓塞,肺动脉内壁有直径5毫米的圆状粘连物。”白季一边解释着,一边拿起剪刀顺着粘连物与血管的交界处,将粘连物从血管内壁上剥离开,她随后又拿起镊子,将粘连物从血管中取了出来,放在一旁的小方盘上。她轻轻松开镊子,粘连物便落到方盘上,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这个声响使得白季和周棋洛纷纷抬起头,惊讶地注视着彼此。

“这个声音是......”

“不是软组织......是硬质物!”白季连忙低下头,将目光重新落到躺在方盘里的粘连物上。她用镊子谨慎地将早已僵硬的软组织从粘连物上剥离掉,随着软组织一点一点地从粘连物上掉落,一个乳白色的圆形物体逐渐显露在她的眼前,圆物的上面还有着两个瓣状的开口。

“这是...人工肺动脉二尖瓣。”

“剁爷的心脏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周期洛凑过来,盯着依旧沾着残留软组织的人工肺动脉瓣,疑惑地问道。

白季看着人工肺动脉瓣凝神思考了一会,随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尸体解剖的结果显示,由于剁爷年事已高,血管栓塞的症状非常严重,而现在对他的心脏解剖之后我发现,除了血管栓塞之外,剁爷还患有肺动脉栓塞,以及二尖瓣反流。”她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周棋洛解释道:“我们之前根据验尸结果得出来的结论是,黑月组织想要用剁爷的心脏进行TMT3的毒剂实验,对吧?但是由于二尖瓣反流,原本应该流进肺动脉的血液却流进了右心室里,从而导致了实验的失败。所以,黑月组织的人为剁爷植入了人工肺动脉瓣,缓解二尖瓣反流的症状,为的就是保证毒剂实验能够顺利进行。”

“这样的话,剁爷的心脏里出现人工肺动脉瓣的情况就解释得通了。”

“是的,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切入点,我们可以通过这个人工肺动脉瓣,调查出它的来源,如果有足够的线索,我们甚至还可以推断使用它的医生的具体特征。”白季用镊子夹起人工肺动脉瓣,来回翻转仔细地观察着,“人工肺动脉瓣的周围有6/0号线的缝合的痕迹,但是...缝合线的走向有些奇怪。”

周棋洛听闻便低下头,和白季一起仔细地打量着人工肺动脉瓣周围的缝合线,他皱起眉头,犹疑地说道:“确实不对劲,这个缝合线的走向,竟然是从右向左延伸的。我看过齐医生为白起缝合的伤口,一般来讲,缝合线的走向都应该是从左向右延伸才对。”

“是的,从正常情况来讲确实是这样没错,除非,为剁爷植入人工肺动脉瓣瓣的医生......”白季看着周棋洛的眼睛,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周棋洛轻声地重复着,同时也在脑海里寻找着相关的信息。随着他的思考,他蓝宝石一般的眼眸中开始闪动出兴奋的光芒,他看着白季,声音不由得抬高了几分,“法医小姐,看来,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重要线索啊。”

“不,等一下。”白季打断了周棋洛话语中难以掩饰的兴奋,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随即便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人体的心脏位于胸腔内的两肺之间,约2/3居正中线左侧,1/3居正中线右侧,心尖向左前下方体表投影位置,相当于左侧第五肋间隙,约距正中线8厘米处。”白季的眼中并没有兴奋,而是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疑惑的屏障,她说道:“棋洛,还记得我们之前对剁爷的尸体进行解剖分析时得出的结论吗?在不借助精密仪器的情况下,能够准确地下刀,取出死者心脏,并且能够在创缘处不留下任何多余的凌乱的切割刀痕,这个凶手一定是个高水平的专业人士,他对人体的了解非常透彻,而且也有着相当丰富的执刀经验,我甚至怀疑过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执刀过心脏移植手术。”

“没错,这有什么不对吗?”

白季将人工肺动脉瓣举到周棋洛的眼前,“可是你看这个人工肺动脉瓣周边的缝合痕迹,虽然缝合得确实很紧密,但是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线与线的交合处有细微的凌乱,每一处都呈不规则的形状,这是缝合时处理不当的情况。”

“所以我推断,这个医生在持针运线的时候,手在颤抖。”白季严肃地说道:“通过缝合线的走向,我们顺理成章地判断他是左撇子,但是这个新发现的细节,让我改变了想法。我想,他平常也许并不习惯用左手,他其实是迫不不得已才用左手的。”

“你的意思是说...也许是因为他的右手受伤了,所以他才无法用右手拿起手术刀。”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如果实际上他确实是左撇子呢?那么这个可能性就会变为是他的左手受伤。”白季说道:“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的,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够。待把右心室解剖完毕之后,我就去科搜研给这个人工肺动脉瓣做一次药理测试,应该能够查出更多的线索。”说完,白季便再次低下头,开始动手解剖心脏的右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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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棋洛认真地打量着站在自己身边忙碌的白季,不发一言。他注意到,她的眼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鲜红的血丝,如同树枝一般向瞳孔蔓延,而她的下眼皮处也开始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自打刑侦队从东港归来开始,白季就一直在忙于验尸,那些被焚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足足让白季完全不停歇地一直忙碌到晚上十一点钟。在这23个小时期间,她一直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而验尸结束之后,她还要赶到证物存放室继续解剖剁爷的心脏......想到这里,周棋洛的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心疼的感觉。

“白季。”片刻之后,周棋洛终于亲自打破了沉默,他唤着白季的名字,说道:“你怎么一直都不招助手呢?”

“因为现在想要招到达到标准要求的法医助理,实在是太困难了啊。”白季一边解剖着心脏,一边回答道:“尤其是警局法医,一旦有突发案件,工作时间完全就不稳定。为了能够及时处理案件,验尸的速度就一定要快,忙的时候连水都不能喝,因为处理不当就会不小心感染,而且长期接触尸体,皮肤也会产生非常严重的过敏反应,很多人吃不了这样的苦,就不愿意来应聘。久而久之,我对招助理也不抱什么信心了,除了特别时期会辛苦一点,其他的事情我自己都能搞定。这种辛苦,只要习惯了就不会在意了。”

“但是,当我看过齐医生的手术之后,我就改变了这个想法。”白季手中的解剖刀突然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她的目光落在已经被剖开的心脏上面,迟迟没有移开,就像是回想起了往事。片刻过后,白季缓缓地开口,说道:“如果抛弃制度,只看人的专业能力的话,尽管外科医和法医的思考方向、思维方式有着很多的不同,但这并不是不可弥补的,甚至可以说,是可以互相补充的。外科医和法医同属于医学专业中的经验学科,从专业水平和个人能力的角度来讲,未必就不能互相转换。”

“然而,个人能力只是一方面,另一个必须要考虑的限制因素,便是现在的制度。因为制度的限制,这种同属性的职业之间的转换,所需要的条件是非常严苛的。但是,正因为齐医生的能力足够强,所以我才想要让她加入这个行业,做我的法医助理。她对整个人体系统的认知超越和她同等级的任何一位医生,她敏锐的观察力、快速的思考和反应能力,使她能够从人体上发现很多蛛丝马迹,并迅速做出分析和判断。”白季转过身,注视着周棋洛的眼睛,“棋洛,你能理解吗?那种想要和最优秀的人一起合作的渴望。像齐医生那样的人才,理应得到更加广阔的舞台来充分发挥她的才能,不是吗?”

周棋洛摇了摇头,他温柔地看着白季,笑着说道:“但是对于齐医生来说,相比破解疑难案件,更为重要的是拯救病患。就像你现在所做的一样,破解案件需要你,而那些等待着救援的病患,同样也在需要着齐医生。虽然你们的职业同属一个体系,但是因为你们各自作出的选择不同,所以才决定了职业道路中间的分岔口。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上才会出现各行各业的人才,不是吗?”

“其实,我很崇敬像你们这样的人,能够与尸体和病患打交道,并且随时都要准备着亲眼见证他人的痛苦和死亡。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像你和齐英这样优秀的人,会选择法医和医生这样的职业呢?身为女孩的你们,为什么要坚持这样一条异常艰难的道路呢?”

周棋洛垂下眼眸,认真地注视着白季的眼睛,在那片别样的眼眸的星空之中,他看到了一个与他的认知中完全不一样的视野。透过白季黝黑的瞳孔,周棋洛感觉自己的思绪飘进了过去的回忆空间之中,在那个空间里,他看到了如红花一般绚烂绽放在地面上的红色鲜血,嗅到了血液的浓重的腥味,听到了人们在濒临死亡时发出的绝望的叫喊声......除此之外,还有那似乎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那些交杂纠缠在一起的感觉,几乎要把他的五感撕裂,使它们飘散在回忆空间之中的深渊里,再也无法逃脱出来。那种从内心深处猛涌上来的窒息感和绝望敢,使得周棋洛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艰难地从喉咙内挤出一句话:“白季,当你的身边没有任何一条鲜活的生命,没有任何一丝属于生者的气息,伴随在你身边的只剩下死亡和血腥时,你...真的不会感到恐惧吗?”

“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当然会恐惧啊。”白季抬起头看向周棋洛,当她对上那双如湖水般清澈的蓝色眼眸的时候,她差一点就彻底沦陷在那片温润的水波之中再也无法苏醒。片刻的恍惚之后,她终于缓过神来,垂下头轻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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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大学的第一堂解剖课,老师把尸体抬出来的时候,我差点吓晕过去,毕竟那可是摆在眼前的真的尸体啊,不是电影中的道具也不是平面模型。”白季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每个尸体标本为了能够长期保存,都会用福尔马林浸泡很长的一段时间,还包括会给他们使用的专用解剖尸体的防腐液,以及清洗皮肤以免滋生细菌导致腐烂等程序。所以,我们接触的尸体标本的手感都是非常干硬的,尸体的皮肤整体呈深褐色,一点血都见不到。而且,福尔马林的味道还会特别刺鼻,会把我熏得直流眼泪。现在回想,那段期间简直就是我的黑历史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克服对尸体的恐惧呢?”

白季没有立刻回答周棋洛的问题,而是突然甩出了一句反问:“那棋洛,你当初又是为什么选择做黑客呢?”

听到白季的反问,周棋洛愣了一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愕,那股惊愕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周棋洛的嘴角轻轻翘起,随后他看向白季,认真地作出了自己的回答:“因为害怕被欺骗。”他的眼神中流露着一股莫名的悲伤,但同时又蕴含着坚韧的决绝,“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生活在无休无止的谎言和欺骗当中,很多心中怀着至诚信念的朋友也因此而丧命。我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生活,我不愿意再次生活在他人的控制之下,也不愿意再让自己受骗,所以,我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事实的真相。”

“棋洛。”白季认真地听完了周棋洛的回答,她轻轻地说道:“也许,你我之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解剖课时使用的尸体,我们一般都称作‘大体老师’。第一堂解剖课,因为解剖成绩太差,我被老师留了下来重新解剖,也是因为这个契机,使我有了和大体老师私自相处的机会。”白季低下头打量着心脏,开始陷入过去的回忆之中,随后,她便开始讲述属于自己的那段往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克服了对尸体的恐惧,也坚定了自己将来要做法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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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季同学,你看看你的下肢解剖成绩,大隐静脉被你剪成什么样子!全班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实操成绩这么差的!”老师恼火地将成绩报告单拍在桌子上,随后指了指身后安静地躺在解剖台上的一具女尸,冲着白季大声地喊道:“你今晚再给我从这具尸体上取一条大隐静脉出来,不合格的话期中考试别参加了!”

连珠带炮的训斥结束过后,老师转过身仔细地检查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突然甩出了一句牢骚:“该死...她的膝关节不太好了,我下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

“......”被老师的一席话吓得心惊胆战的白季完全呆滞地站在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老师摔门而去的时候,整个幽暗的解剖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鲜活的气息,除了她和那具躺在台上的女尸之外,空气中只剩下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白季抬起眼睛,逐渐适应了解剖室里的黑暗,她艰难地迈出腿,颤颤巍巍地向解剖台走去。当她颤抖地探出脖子,清晰地看到在微弱的黄色灯光下显现出来的女尸的脸的时候,一股恶寒顺着她的脊椎瞬间窜到了她的头顶。白季咽了咽喉咙,竭尽全力地强迫自己勇敢地面对那具女尸。

白季屏住呼吸,惶恐不安地朝女尸鞠了一躬,随后从喉咙里吐出模糊不清的字节:“对...对不起...我...我现在要取你的大隐静脉了...”说完之后,白季便在心里嘲笑着自己:这句话说得怎么这么奇怪呢?有谁会愿意让别人随意取出自己的静脉血管呢?只是因为对方是自愿捐赠到医院的尸体,所以她才能够心安理得地对她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吧。

想到这里,白季抬起身子,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女尸的上面,随着钟表在房间内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也开始消无声息的流逝。白季感觉到,自己逐渐开始适应了房间内的死亡气息,她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开始缓和了下来。

白季打量着女尸的脸,虽然因为防腐液的关系,尸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完全分辨不出原来的面貌了,但是透过尸体面部的骨骼,白季还是在心中暗自勾勒出了女尸生前的模样:她是个精致的美人,生前一定很喜欢化妆打扮自己,和每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喜欢华美的长裙,喜欢璀璨的宝石,偶尔应该也会憧憬着一段美好的爱情和婚姻。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她就此死去,再也无法苏醒过来,她安静地躺在这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是,她临死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对一个早已死去的人的故事给予过多的关注。白季不由得在心中询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有人为你哭泣过吗?或许有吧,但是,哭过之后呢?活着的人还会继续向前走,他们不会被悲伤束缚一生,而你呢?你永远地沉睡在了这里,属于你的时间永远地停在了你死后的那一刻,你的人生道路戛然而止了,在你的心里,其实也不甘愿就这样停滞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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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还在生活着的人,要比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要幸福,幸福得多。”从回忆之潮中归来的白季,将戴着手套的手放在剁爷的心脏之上,她透过橡胶手套的材质,触摸着剁爷的心脏,就像是在与他进行着无声的对话,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她缓缓地开口,说道:“在一个案子里,我们可以听到凶手、证人还有被害人家属所说的话,在这些活人所说的话里,或许夹杂着谎言,或许夹杂着真相,我们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话,但是唯独死者无法开口说话,没有人想过要听他的故事,没有人思考过他在临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在案件中所有当事人的话里,只有尸体不会说谎,在我们被案件的各种人为因素蒙蔽了双眼的时候,只有尸体不会背叛我们。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他们的内心,正是渴望着能有人和他们站在同样的立场上,体会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一股温热的湿润感涌上白季的眼眶之中,她闭上眼睛,狠狠地摇了摇头,“既然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故事,那么就由我来做。这就是我选择法医的原因,我想要了解属于死者自己的故事,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从死者的身体上寻找道事实的真相,倾听死者想要对我们诉说的话,那些没有人愿意倾听的故事,我来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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